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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猴妖 (第2/2页)

峻,鼻梁挺直,薄唇抿成一条淡色的线。只是眼下有淡淡的青影,锋芒仍在,却隐隐带了些倦意。

    另一名中年妇人上前一步,双手绞着衣角,关切道:“清嗣大人,您可得注意身体啊。听闻您最近四处奔走,封印了不知多少妖怪,连个囫囵觉都没睡过……身子骨要紧哪。”

    清嗣的目光掠过她,漆黑的瞳孔里没有一丝波澜。他仍旧沉默,只是轻轻摇了摇头。那疲惫并非rou体上的劳累,而是更深的地方——一种日复一日的空虚,像在无尽的黑夜里追逐一缕永远抓不住的月光。

    老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,里面是些碎银和几枚铜钱,双手捧上:“大人,这点心意,务必收下。我们村穷,拿不出什么好东西,但这份谢意……”

    清嗣抬手,袍袖一拂,温和却不容置疑地推开了那布包。他的声音低而清冽,像山泉击石:“不必。”

    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众人苍老而惶恐的脸,补充道:“下次若再有妖怪,请务必叫我。”

    话音落下,他已转身,黑色长袍在夜风里猎猎作响,背影挺拔而孤寂,很快没入山道尽头的黑暗里。

    夜已深,山脚下的旧宅里没有一丝灯火。清嗣推开纸门,单膝屈膝坐在冰凉的榻榻米上,长袍下摆散开,像一滩凝固的墨。屋子空得过分。

    只有风从破损的窗棂钻进来,卷起角落的灰尘。

    他闭上眼,背脊挺直,双手自然垂在膝上。指尖还残留着方才封印时那股粗糙的毛发触感,像一根根细刺,扎在皮肤下不肯退去。

    脑海中,画面浮现。

    荒山野岭,一间摇摇欲坠的茅屋。猴妖高大的身影将一个人类姑娘死死搂在怀里,粗糙的手掌隔着单薄的衣料肆意揉捏她的rufang,指甲几乎掐进rou里。姑娘瑟瑟发抖,泪水顺着脸颊滑落,嘴唇苍白得像纸。她身边的地上,躺着几具村民的尸体,血流成河。

    一个男人——大概是姑娘的父亲——红着眼扑过来,手里握着一把柴刀,嘶吼着要拼命。猴妖咧开裂到耳根的嘴,獠牙森白,嘿嘿一笑,另一只手举起染血的短刀,毫不费力地砍了下去。刀刃入rou的闷响清晰可闻,血喷溅而出,溅了姑娘满脸满身。

    姑娘尖叫,声音破碎得像被撕裂般。她蜷缩在猴妖怀里,浑身发抖,带着哭腔哀求:“求求你……放了我……我什么都愿意……”

    猴妖低笑,喉咙里滚出满足的咕噜声。他低下头,粗暴地撕开姑娘的衣襟,布帛撕裂的声音刺耳。

    姑娘的哭声更大,却再没人来救她。

    清嗣猛地睁开眼,眉心深蹙,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。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——那双手似乎长了毛发,沾满黏腻的血液。

    但是没有。

    那双手仍是清嗣的手,干干净净,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
    又是一无所获。

    还要自己亲自去干一个男妖。

    他以前是从不需要做这种事的。

    他们这一派的阴阳师,世代以纯阳之灵镇妖。阳气最盛时注入妖躯,从内部焚烧妖气,直至封印。

    女妖的阴气柔顺,能毫无阻力地接纳阳气,过程虽亲密,却无需担忧反噬。唯有男妖——纯阳对纯阳,会在注入的瞬间产生剧烈的对冲。阳气交撞之下,妖的一部分记忆会不可避免地倒灌进阴阳师的识海。

    哪怕只是第三人称的旁观视角,那些记忆也带着妖物原始而炽热的情感,像毒酒灌喉,容易让人失了冷静的判断。

    所以,门派历来严禁弟子封印男妖。

    可清嗣没有别的办法。

    他厌恶上男人——那种陌生的、粗硬的触感,那种被另一具雄性躯体包裹的错位感,让他每次事后都想把皮肤撕下一层来洗。

    但他更恨自己只能留在家里,像一头被拴住的犬,等着下一个妖怪作祟的事件发生,等着村民惶恐地来叩门。

    他恨这种被动的、空洞的等待。

    清嗣缓缓吐出一口气,睁开的眼睛漆黑如渊。他站起身,长袍垂落,遮住了方才单膝跪坐时隐约绷紧的大腿线条。

    屋外,风声更大了,像有什么东西在远处的山林里低低嘶鸣。

    他没有点灯,就那么站在黑暗里,等待下一个叩门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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