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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番外第二章  (第1/3页)
    第二天醒来时,房间里的血腥气淡了不少,新买的药膏和那串原本不翼而飞的钥匙,此刻静静地躺在容契床头。    容契确信这串钥匙已经丢了,连原本白色的兔子挂坠上,都沾着暗红的血液和褐色的泥浆。    周平是如何将它找回来的呢?    容契不得而知。    周平很了解他,他对周平的了解也不少。    那是唯一坚持调查宋彦案件的人,他日复一日地向容契索要证据,以至于容契隔三差五就能见到他。    监狱里的日子很难过,但似乎自从周平常来看他,一切就好了很多。    他不知道这与周平是否有关,但替他争取假释的正是周平——虽然坚持给他戴上电子脚镣的也是周平。    这个男人远比他看上去的样子要恐怖。容契眯着眼睛得出了这副结论。    想到这里,容契尝试勾起脚来,却牵扯到受伤的地方。    斑斑血迹重新滴落,他却还是把脑袋往脚腕处凑,对着那闪烁红光的脚镣,缓缓地发出试探性的声音:“周平?”    “你能听见吗?”    “是周平在听吗?”    “......”    长久的沉默,连周遭都没有一丝响动。    容契已经习惯了。    他对着那脚镣笑了笑,重新张开了嘴:“如果不是的话,替我谢谢周平。”    “不客气。”    轻缓的声音传来,容契眨着眼看了半天,才确认那声音的确来自脚腕上的机器。    “昨晚是你给我上的药吗?”    “不然是田螺姑娘吗?”    “哼——”容契抱着膝盖蜷坐在床上,略微撕裂的后xue似乎也不那么疼了,声音都黏腻起来:“我的xiaoxue怎么样?你给我涂药的时候伸到里面了吗?你硬了吗?”    对面一阵沉默,酸酸涩涩的情绪便涌了上来,容契扁着嘴问道:“你听见了,怎么不说话?”    “因为我的同事也能听见。”    周平坐在独立的办公室里,将忙了一上午的事放到一边,悠然地对着容契胡说八道起来:“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?”    对面意料之中的沉默起来,紧接着传出布料和皮肤摩擦的声音,周平几乎可以想见,容契红着脸,在床上尴尬地踢腿的情景了。    “人民警察!”容契的声音委屈又郁闷,似乎是闷在被窝里面说的:“你们人民警察,一天就没别的事做吗!”    周平的脚尖莫名雀跃起来,把转椅蹬得转了两圈,他勾着嘴角,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,声音也一片晴朗:“那我去做别的事了。”    对面沉默了一阵,然后蹦出来一句恼怒的“随你”,便再没了声音。    周平张了张嘴,似乎想说什么,来顺一顺小猫咪的毛,却又将话憋了回去,转而把目光投向了电脑屏幕。    一封新邮件,没有正文,只有一个视频附件。    看着匿名的发件人,周平沉默着关掉了和容契的语音链接,随后缓缓出了一口气,毅然点开了那份附件。    “我是中心医院的男科医生李文。”视频的开头是一片黑,只有一个略显紧张的声音:“我在容氏集团的胁迫下,做过错事。”    “我知道自己以后会一直受良心的谴责,但我也只是个普通人,我不能和集团对着干,我没有足够的勇气。”    “所以我选择留下证据,但要等到我死后,才会让我最信赖的朋友,想办法递交给值得托付的人。”    “希望看到这些的你,起码不是这份势力中的一员。”    “如果可能的话,请帮帮这个孩子。”    说到这里,画面忽然丰富起来,接连一片的偷拍视频,被以时间顺序剪辑到一起,并在关键节点配了文字说明。    那是漫长难熬的32分钟,进度条走到最后,周平已经不忍再看下去。    “当利润达到10%,便有人蠢蠢欲动;当利润达到50%,有人敢于铤而走险;当利润达到100%,他们敢于践踏人间一切法律;而当利润达到300%,他们便连绞架都毫不畏惧。”    “更何况只是一个毫无成本的孩子。”    视频的最末端附上了这样两句话,轻而易举地概括了前面的所有内容。    是的,对于容家来说,容契是一份免费的礼物,生下一个孩子,对他们来说几乎毫无成本。    而上帝偏偏在此刻这样慷慨,他给予了这份礼物许多额外的价值。    比如美丽。    这份看似无用的美丽,在药物和精神的双重压榨下,变成了一份可以牟取暴利的工具。    而当他们赚了足够多的钱,当他们发现这个漂亮的玩偶产生了反叛之心,他们才想起被从前的自己丢掉的情绪。    愧疚吗?或许有,所以他们带他寻医问药,以图挽回。    惧怕吗?当然有,所以他们把他抛进明知是深渊的地方。    悔恨吗?只是一切早就无法挽回。    所以干脆一刀两断。    周平捏着自己找了许久的,最后一片残缺的证据,却还是忍不住颤抖。    他犹觉得不够。    他还想知道更多,想把容契经历过的每一道坎都替他抚平。    可他现在也只能对着这些碎片,像个旁观者一样,一点点拼凑出一个支离破碎的故事。    周平有些疲惫地倚在靠背上,闭上眼却似乎还能听到视频里容契的声音。    “李叔,好疼,他们用棍子捅我屁股。”    “李叔,我在坚持吃药,果然好多了。”    “李叔,我最近总觉得好痒。”    “我这是病吗?”    “李叔,我想上学。我爸不同意,你帮我劝劝他。”    “李叔李叔,我爸还是不让我上学,但是说可以给我找个大学教授当家教,谢谢你!”    “李叔......老师总是摸我,但我还想学习,我不敢说,怎么办......你帮帮我......”    懵懂的少年不知真相,一次又一次地向加害者求助、道谢。    然而当他隐约发现了什么,或是当他发现李文也只会冷漠地听他述说,他便逐渐沉寂起来。    “这是什么?”视频里是一张密密麻麻又整整齐齐的表格,李文也忍不住发问。    画面没有给到容契,但那声音已经不再稚嫩,而是透着一股难得的冷清:“课程表。”    “外面的孩子从六七岁开始,要读12年的书,然后考大学。”    “我学得晚,我要比他们更努力。”    “你......你爸同意你参加高考吗?”    画面沉默起来,李文悄悄地将镜头挪了挪,拍在了容契的脸上。    那是一张美得过分的脸,洋溢着青春的气息,又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淡泊,可他眼中仍带着希望,微笑着说每一句话。 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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