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章 (第1/1页)

    顾NN的丧礼，是萧智允还有安璟雯帮忙的。顾程彻没有其他的家人，所以最像家人的，就只有萧皓轩他们一家了。顾程彻只有在第一天有哭，之後，便再也没哭了。

    原来NN说的，是这件事。

    顾NN活了接近九十岁，耄耋之年，也算是喜丧，邻居街坊都没有太过沉痛。医生说，顾NN是没有任何病痛离去的，简单来说，就是人到了一定年纪，老Si的。

    顾NN的照片前已经有了好多人来上香。照片前面除了香炉，还有那个顾NN给顾程彻的玉佩。顾程彻想，NN说过，如果想她了，就m0m0玉佩就好了。但是，现在NN已经不在他身边了，那又有什麽意义呢？

    还不如将玉佩放在照片前面，就好像NN永远不会离去一样。

    切，骗小孩的，什麽永远不会离去。人本来就是这样，从出生便注定走向Si亡，他有时候也会想，如果我们最後的结果都是一样的，那我们是为了什麽在努力呢？

    纵使有企盼，那又如何呢，最後还不是来到了一样的终点。

    他只是想把那些回忆拿得远远的，他好像就永远都不会接近到似的。因为回忆太过於YAn丽，所以想远离，因为他不敢揭开回忆下的样子，那太过鲜血淋漓，太过残忍，他不敢看。

    顾NN的丧礼，简单朴素。

    村里只要是认识顾NN的人都去了，来了挺多的人。顾程彻站在门口一一道谢。

    班上的同学也都来了。

    「阿彻，有什麽事情都可以跟我们说。」

    「对啊阿彻，我们都是你最好的朋友。」

    「就是说啊，我们都可以成为你最坚强的靠山。」

    顾程彻心里想，人们总是那麽虚伪。他在学校根本和这些同学不熟，现在他们却要装的好像真的很同情他一样。

    但是谁不是这样呢。

    除非是关於到自己的，否则我们顶多只说声好可惜喔、不要难过，但是最後还是一样过着一如既往地生活。

    只有被真正抛在後头的人，才知道什麽叫做离开。

    顾程彻知道，他们是出於好意，但是真的太痛了。他才刚认识自己，却又要被心Ai的人狠狠的丢下。

    他在那之後常常想，自己是否真的值得被Ai？

    他没有去学校了。他整天待在家，坐着发呆，不看电视，甚至不吃东西。他NN留下了一笔赡养费，还有父母的遗产，够他自己生活用了。除了萧皓轩和安禹辰一家来陪过他之外，其他的人他都不愿意开门。

    他把自己关起来了，不管是心灵上还是身T上。他知道短时间内他走不出去了，甚至他也不想走出去。

    「你想谈谈吗？」萧皓轩问。

    「NN是因为知道我喜欢男生，才离开我的吗？」顾程彻问。

    「不是，阿彻当然不是。」萧皓轩将顾程彻拥入怀里。

    「阿彻哥，你不要想那麽多。」安禹辰自从知道阿彻喜欢男生，也很支持他。

    那是他们两个三个月来第一次看见顾程彻哭得那麽惨。

    他不坚强，相反的，他很懦弱。他以为只要不去面对就不会伤心，但事实上是，他太伤心了，伤心到他不敢回头，因为一旦回头，他知道自己没办法再往前走一步。血淋淋的过往在那，他也是。

    那天，顾程彻一个人在家里。电视的声音调的很大，以至於他没有听见敲门声。

    「阿彻！」熟悉的声音传入耳里。顾程彻没有应门。

    「阿彻！我知道你在家！开门啊，我把作业带回来给你了！」盛yAn在外头喊着。

    「C。」顾程彻爆了口粗，来到门前。

    打开门，盛yAn还是那麽的yAn光帅气，他的头发长了一点，身高好像也高了些。

    「谢谢。」顾程彻接过了作业，准备关上门。

    「等等！阿彻！」盛yAn将手放在门缝间。

    「离开，我要关门。」顾程彻没有看他。

    「阿彻，你都快两个月没来学校了。我们都很想念你。」盛yAn说。

    「是吗。那你跟那个我们说，请他不要再想我了。」顾程彻回答。

    「阿彻。我很想你。」盛yAn真挚的说。

    顾程彻看着眼前的这个男生，他不知道为什麽，有那麽一瞬间好恨好恨他。要不是因为他，他从来都不会知道长大是那痛苦的一件事。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很不可耻，但是，那一瞬间，他想把他的情绪宣泄出来。

    「你知道我是怎麽样的人吗？」顾程彻眼框泛红。

    「你是个很....」

    「不，盛yAn。我不是一个很好的人。」顾程彻握住了拳：「我从来都不是。」

    「我冷淡，我因为自己而去憎恨那些关心我的人。我因为我自己，而去荒废了我自己。我因为我自己，而好几天没吃东西。你觉得这样的人叫做好人？你觉得这样自私的人，叫做好人吗？」

    盛yAn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「我再跟你说一件事。」顾程彻深x1了一口气：

    「盛yAn，我是同志。」

    盛yAn轻轻地倒cH0U了一口气，但还是被顾程彻听见了。

    「对，我是一个确确实实的同志。你想说什麽吗？我就是因为你，我知道了我自己喜欢男生。我就是因为你，我知道了我NN临终前跟我说的认识自己是什麽意思。我就是因为你，我才知道，原来Ai是可以不分X别，却又被别人狠狠打入深渊！」顾程彻大吼。

    「所以你觉得我很好吗？盛yAn，我刚刚甚至连掐Si你的心态都有了，你觉得我很好吗？我连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了，你觉得你哪来的资格说我是一个很好的人？」

    「所以别再来找我了。今天对你大吼，是我的不对。你想要大肆宣传我还是怎样，我已经随便了。谢谢你愿意当我朋友。」顾程彻将门甩上，他甚至不愿意让盛yAn说句话。

    因为他知道，他和盛yAn的友谊，在刚刚早已瓦解的溃不成形。他知道自己想要挽留盛yAn，但是他总知道的。他得在自己陷得太深之前赶紧把自己从泥淖里拉出来，因为他知道，长大好痛。

    长大？大你妈。

    国一在风风雨雨中结束了。顾程彻申请了在家自学，国一剩余的课程他花了两个礼拜的时间就Ga0懂了。国一升国二的暑假，萧皓轩和安禹辰时常去陪顾程彻过暑假。他们会跟顾程彻讲学校的趣事，哪位老师今天又被同学欺负了，哪位同学今天迟到，哪个科目考砸了。顾程彻会慢慢地听，偶尔提出看法。或者是陪安禹辰去写生。

    安禹辰喜欢画画，梦想是去S城最大的艺术大学读书。

    他们会在岸边看着柳树摇摆，芦苇间的鲤鱼，或是田野间的青蛙。

    他们就坐了一天，然後萧皓轩和安禹辰会以各种方法把顾程彻拉到他们家吃晚饭。

    一天，他们在路上骑脚踏车。

    「欸哥哥，等一下。」安禹辰轮子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「怎麽了？」萧皓轩问。

    顾程彻也将脚踏车停好，走到安禹辰旁边。

    只见有一只小h金猎犬趴在路边，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，呜呜的叫了两声。

    「好可Ai喔！怎麽会有这麽小只的小狗放在这边呢？」安禹辰蹲了下来，m0了m0小狗的头，牠也舒服的闭起了眼睛。

    「应该是被弃养的吧。现在一大堆人都生了没办法养就丢在路边。」萧皓轩说。

    「那怎麽办？牠自己待在这边很可怜欸。」安禹辰回答，看着小犬。